第2章：社团活动的默契配合

　　三月的校园被一场春雨洗得发亮，香樟树叶绿得能滴出水来。中心广场搭起了成片的彩色帐篷，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正热闹开场，各个社团的摊位前都围满了人，叫卖声、音乐声、笑声混在一起，像一锅沸腾的蜜饯，甜得让人发晕。
　　数学建模社的摊位设在广场角落，和书画社挨在一起。沈知夏坐在折叠椅上，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，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报名数据表格。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，头发束成低马尾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均匀得像节拍器，把刚才收集的“校园数据建模体验”报名表逐一录入系统。
　　旁边的书画社摊位则热闹得多。林柚穿着件浅杏色的连衣裙，外面套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，正笑着教几个新生握毛笔，手腕轻转，笔尖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娟秀的“春”字，引得周围一阵小声的赞叹。苏晓晓在旁边负责分发书签，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沈知夏，嘴角挂着促狭的笑。
　　“知夏，帮我递下那边的墨汁呗？”林柚的声音带着笑意飘过来，不用回头也知道沈知夏坐在哪。
　　沈知夏的指尖顿了半秒，视线从屏幕上移开，看向书画社摊位角落——那里摆着一个黑色的砚台，旁边放着瓶未开封的墨汁。她起身走过去，拿起墨汁时，正好看到林柚刚教完一个新生，转身朝她笑了笑，眼里的光比春日的阳光还亮。
　　“谢啦。”林柚接过墨汁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，像羽毛轻轻扫过，“录入得怎么样？要不要我帮你分担点？”
　　“不用，快好了。”沈知夏摇摇头，目光落在她沾了点墨痕的指尖上——刚才教新生握笔时蹭到的，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，递了过去，“手上脏了。”
　　林柚愣了愣，接过纸巾时，指尖又碰到了沈知夏的指腹，这次两人都没立刻缩回。她低头擦手，嘴角忍不住弯了弯，声音轻得像只有两人能听见：“还是你细心。”
　　沈知夏没接话，转身回了自己的摊位，却觉得耳尖有点热。屏幕上的表格突然变得模糊，她深吸一口气，才重新聚焦——刚才录入到第37条，是个叫“周明”的男生，备注里写着“想学习数据可视化”，她记得这个男生刚才来报名时，是林柚先注意到他盯着建模社的海报看，笑着把他引过来的：“那边的数据分析超厉害，去试试？”
　　原来林柚早就悄悄帮她们招揽了报名者。
　　“知夏！这边有人想咨询‘数据可视化和书法结合’的点子，你过来看看？”林柚的声音又传过来，带着点兴奋。
　　沈知夏起身走过去，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正拿着笔记本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想做个‘书法字体演变数据图谱’，把不同朝代的字体结构用数据模型呈现出来，不知道行不行……”
　　林柚正想说什么，沈知夏己经接过女生的笔记本，指尖点在她画的草图上：“可以。用聚类分析把字体结构特征量化，再结合时间轴做动态可视化，我这里有之前做过的类似模型，可以发你参考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，条理清晰，刚才还紧张的女生瞬间放松下来，连连点头。
　　林柚站在旁边，看着沈知夏认真讲解的样子，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。她知道沈知夏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，却总会在这种需要专业知识的时刻，自然而然地站出来——就像她知道自己不擅长复杂的数据处理，沈知夏总会在她卡壳时，递过一张写满公式的便签。
　　“你看，我就说知夏能帮你吧？”林柚拍了拍女生的肩膀，转头看向沈知夏时，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，像在说“你看，我的人多厉害”。
　　沈知夏迎上她的目光，没说话，却轻轻点了点头，像在回应她的默契。
　　中午的太阳渐渐热起来，来摊位的人少了些。苏晓晓跑去买冰饮，林柚搬了张折叠椅坐在沈知夏旁边，看着她整理表格，忽然说：“刚才那个女生的想法，其实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。书画社下个月想办个‘数字水墨展’，要不要我们两个社团合作？你负责数据可视化，我负责书法内容？”
　　沈知夏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住，侧头看她。林柚的脸颊被晒得有点红，睫毛上沾着点细汗，眼里带着期待，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。“可以，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数据模型我来建，需要的参数你列给我就行。”
　　“太好了！”林柚的眼睛亮起来，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速写本，翻到空白页，“我昨晚刚想了几个主题，你看这个——‘汉字笔画频率与情绪关联’，是不是很有趣？”
　　沈知夏凑过去看，速写本上画着简单的思维导图，“横画多的字偏稳重”“竖画长的字显挺拔”，旁边还用铅笔标着“需收集1000个常用字数据”。她的指尖轻轻点在“1000”那个数字上：“样本量够了，我可以用Python爬取语料库数据，两周能出初步结果。”
　　“我就知道你能行！”林柚笑得更欢了，笔尖在纸上快速记下“两周”，动作自然得像她们己经这样合作过无数次。
　　苏晓晓拎着三杯冰饮回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：沈知夏微微侧着头，目光落在林柚的速写本上，指尖偶尔点一下纸面；林柚则低着头，笔尖跟着沈知夏的话移动，阳光透过两人之间的空隙，在速写本上投下交叠的影子，安静得像幅画。
　　“啧啧，”苏晓晓把冰饮递过去，故意拖长了调子，“我买个水的功夫，你们俩就偷偷搞上‘跨社团合作’了？也不叫上我？”
　　林柚笑着拍了她一下：“就你话多。”
　　沈知夏接过冰饮，是她常喝的柠檬水，苏晓晓递过来时挤了挤眼睛：“林柚特意让老板少放糖的。”她的耳尖又热了，低头抿了一口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里的暖意。
　　下午的人渐渐多起来，书画社那边突然排起了长队——林柚写的“春日书签”成了爆款，不少人拿着书签又跑到建模社，问能不能把书签上的字做成数据图案。
　　“知夏，这边需要帮忙登记！”林柚的声音带着点忙乱，却依旧清亮。
　　沈知夏没说话，首接合上电脑，走到书画社的摊位前，拿起笔和登记表。林柚正在给一个女生写书签，看到她过来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，手下的动作却没停，笔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，抬头对女生说：“拿着书签去那边登记，能免费做专属数据图案哦。”
　　两人一个写书签，一个登记信息，配合得像演练过无数次。林柚写完一张，不用说话，只需把书签往沈知夏那边递一点，沈知夏就会自然地接过，报出对应的编号；沈知夏遇到有人问数据图案的细节，也不用抬头，林柚就会笑着接话：“她做的图可好看了，像把字拆成了星星，你肯定喜欢。”
　　夕阳西斜时，文化节渐渐收尾。苏晓晓己经提前跑了，留下沈知夏和林柚收拾东西。林柚把毛笔放进笔洗，沈知夏则在收折叠椅，两人动作同步，连弯腰的弧度都差不多。
　　“今天谢谢你。”林柚涮着笔，声音被水声泡得有点软，“要不是你帮忙，我肯定忙不过来。”
　　“你也帮了建模社。”沈知夏把椅子叠好，目光落在旁边一堆书签上——有几张没写完的，上面是她的名字，“沈知夏”三个字，笔锋温柔，带着林柚特有的气息。
　　林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脸颊微红，伸手想把书签收起来，却被沈知夏按住了手。“这个，”沈知夏拿起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书签，指尖拂过纸面，“我留着。”
　　林柚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落了漫天的星子。“好。”
　　收拾完东西，两人并肩往宿舍走。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偶尔碰在一起，又轻轻分开。林柚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速写本，沈知夏知道，里面记着她们刚才说好的合作细节；沈知夏的电脑包里，躺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书签，墨香混着夕阳的味道，在空气里轻轻浮动。
　　没人说“默契”这两个字，可她们都知道，有些东西己经在一次次配合里悄悄长成形——是她抬眼时，她正好递过来的笔；是她皱眉时，她立刻懂了的困惑；是喧闹人群里，两人之间那片无需言语的、安静的共鸣。
　　就像此刻，林柚突然停下脚步，从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，递过来：“刚才说话太多，嘴里有点干。”
　　沈知夏接过，剥开糖纸塞进嘴里，冰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，抬头正好撞进林柚带着笑意的眼睛里。
　　“甜吗？”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风穿过香樟林，带着晚樱的淡香，把两人的脚步声揉在一起，轻得像句没说出口的默契。